哨向AU,长篇正剧向,全员有,私设如山
终于写到岩宝的过去了!
可憋死我了早就想写了(闭嘴
这一章可能稍微有点信息量,慢慢消化~
前文目录(可戳合集):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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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农村便伴着嘹亮的鸡鸣从长夜中转醒了。大地被这北方的寒冬冻出一条条颤抖着的皲裂纹路,家家户户的土瓦宅院里渐渐响起嗡嗡的人声,又是一道鸡鸣划破拂晓淡金的朝晖,极低的气温似乎给天地都笼上了一层冷白的色彩。
神荼停下脚步,日出的光在地上投下一条斜斜细细的人影。身后传来几声窃窃私语,早起的农妇们裹着花花绿绿的大袄子咬耳朵,远远望着只着一身单薄制服和风衣的帅小伙,纳闷道城里人果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零下的温度也不怕把小身板儿冻坏了。
神荼并不畏寒,加之从西安城区到这里一路追赶,全身细胞活跃无比,饶是如此顶风吹的面部也有些冻僵了;而北地初升的冬阳对于驱散如顽疾一般的寒意是无能为力的,直到地上印出自己浅浅的模糊影子,他才意识到,天亮了。
12月12日晨,他不眠不休寻找了安岩一天两夜,从高楼林立的西安市区到偏远荒芜的农村乡下,一路往北疾行。先前他顺着安岩无意识发出的精神信号使用反向传信,半强制性地将他的精神与自己连通,才知人在北边某个地方。而如今所有联系全部中断,神荼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渺茫旷远的荒原,不知去处。
他仰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空气里缭缭绕绕四散开来。
“嗡——嗡——”
“......喂。”
“神荼!”手机那头猛地传来一声大喝,“你搞么子?安岩呢?塔眼瘫痪啦你晓得不!”
那话似乎毫无逻辑,神荼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眉头皱了皱,道:“研究所也没法定位吗?”
“你都把他给丢了,我们GPS顶个什么用哦!现在所里忙疯了!塔眼瘫痪,安岩一定出事了......你怎么搞的撒,你和他不是感应最强的吗?”
神荼沉默了两秒。
“我会找到他的。”
闻言,手机里也静了半晌才传来一声叹息:“唉,谁也想不到会遇到帝国余晖的人......精神联系不上,你试过向导素追踪没?”
“向导素没有用。”神荼往前走了几步,村路在这里就到头了,接下来是一望无际的荒地。他眺望着北方,朝晖从背后照来,面色隐入昏昏沉沉的阴影里。
“帝国余晖想藏住一个人,不可能轻易找得到。”
“怎么回事?塔眼怎么了?”
研究所总控制室此时已是炸开了锅,打电话的打电话,写代码的写代码,分析讨论的分析讨论,还有一群身穿纯白大褂的人围在房间中央一个圆台旁边焦头烂额,一时间,谁也没注意到从门外进来风尘仆仆的包妮璐。
“包姐!”江小猪挂了神荼的电话,一眼瞥到门口的包妮璐,登时欣喜若狂,对里面大声喊道:“包姐来啦!”
控制室里吵吵嚷嚷的声音立马小了一半不止。包妮璐柳眉紧蹙,问道:“安岩的GPS呢?”
“连接不上,远程无响应!”一人道。
“肯定是被他们破坏了,那帮贼老鼠!”
“行了,你们想什么不用跟我汇报,我只要事实。”包妮璐站在门口,身后罗平和瑞秋也赶到了。她又问道:“联系神荼了吗?”
“打了打了,打了电话!”江小猪举起右手跳了出来,“我刚跟他打了电话,他也联系不上安岩。”
“咦,奇怪。”罗平摸了摸下巴,“神荼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会反向传信啊。”
“那就只可能是,安岩的精神出了问题。”包妮璐回头对罗平肃然道,“塔眼也失控了,肯定没错......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往房间中央的圆台走去,围在那圆台旁的几人给她让出一个空位,一人答道:“根本安静不下来,就像沸腾了一样。”
包妮璐在台子一旁站定。花岗岩制成的巨大圆台中间有一个同心圆凹槽,赤红的液体在其中翻滚不休,果真如沸腾的水一般,细小的气泡不断冒出又破裂。台面下方数根粗大胶管连接到控制室天顶中央的环形大屏幕后,而屏幕上此时亦是一片黑白的雪花点点。
她盯着凹槽里翻腾的红色液体,神情凝重,眼里担忧之情毕现。
如果不是出生时帮他融了血,只怕这孩子当时连二十天都活不过,何况二十年了。
罗平和瑞秋也走到圆台旁,见到凹槽里血水翻滚的诡异场景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瑞秋捂着嘴颤声道:“这......这、安岩他不会......”
“安岩体内的血早就稳定了,不会有事的,而且有神荼在呢。”罗平环过她肩膀轻拍了拍,转而肃然道,“塔眼瘫痪,一时半会儿我们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当务之急是让神荼尽快找到安岩。”
“那我回去查查西安附近有哪些人在执行任务,他们可以——”
“不必了,他们帮不上忙。”包妮璐打断瑞秋的话,摇摇头道:“神荼搞不定的事情,普通的哨兵向导更指望不上。”
瑞秋急道:“那难道找首席?可他人在北京!”
“小秋秋,这事根本没法找人帮忙。”罗平双手撑在台面上,紧紧注视着凹槽,道,“神荼和安岩的相容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是目前所有搭档里唯一能够使用精神传信的。在GPS定位和向导素追踪都失效的情况下,连他都找不到安岩的话,再派多少人去找都是徒劳。”
“毕竟,对方是帝国余晖。”
总控制室里陷入一阵沉寂,落针可闻。
帝国余晖,虽于世面上籍籍无名,但在他们这些人的圈子里却如雷贯耳。几百年来从未有普通人组成的团体能与哨兵向导集聚的防御塔分庭抗礼,帝国余晖是头一个。他们遍布各地,隐于乡野市井之间,热衷于人体改造实验,妄想凭空造出一个哨兵或向导来,端的是可笑荒诞至极,然而只能束手无策。在他们眼里人命如草芥,防御塔却有诸多顾忌,敌暗我明,无从下手。
包妮璐指尖不自觉地在岩石台面上摩挲,双眼微眯,道:“精神联系中断、生血躁动......他们应该是......知道了‘过去未来之眼’的存在。”
话音刚落,房间响起一片抽气声。江小猪瞪了瞪眼难以置信道:“莫瞎讲......难道塔里有内贼?”
罗平虚握一拳在嘴边,沉吟道:“不好说。不过照这么想,很可能连永生之秘也泄露了。”
瑞秋神色骤然一紧:“那神荼不是也很危险?”
包妮璐突兀地轻笑了一声,言语间满是讥讽,道:“这倒是想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神荼的力量并不完整,那些家伙只怕还不屑对他下手吧。”
说罢,她重新看向凹槽里的血液,低声道:“现在我只希望......这小子能挺过这一关。”
安岩这会儿是真的产生了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先是漂浮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后去了神荼的老家,目睹了神荼小时候哨兵觉醒的过程,然后又见到了现在的大神荼;好不容易似乎能和大神荼搭上话,突然又来到了一个实验室,看到神荼弟弟被当成实验品对待;再后来又回到了那个漂浮的空间里,听见人说什么“冈萨雷斯”、“过去未来之眼”,还说要给他“觉醒”,不知用什么针扎他的脑袋,疼得他快昏过去了。同时伴随剧痛一起涌入脑内的,是成千上万数不清的零碎画面。
他不停看见有人把各种东西制作出来,如何使用,如何遗弃,如何埋入土壤分解殆尽。他不停跨过一个又一个物体的“一生”,这些远远超过人类正常寿命的时间一鼓作气全灌进了他的头脑里,只觉大脑都传来尖锐的胀痛。他拼命挣扎躲避,手脚却迟钝不听使唤,直到某一刻眼前一黑,才算终于消停。
安岩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累过。他突然后悔以前熬夜打游戏了,现在才发现原来睡眠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东西。
他累得只想倒地就睡,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活跃清醒。安岩被这奇怪的矛盾感折腾得浑身不自在,索性睁开眼,人声却如潮水般刹那间涌来。
这是......燕坪市人民医院?
他四下张望,已经不会对出现的任何新场景感到奇怪了。这一连串的变故,无论是不是真的有人操纵,一定是想让他知道些什么。
不如说,他必须从这些场景里知道些什么。
燕坪市人民医院是燕坪市最权威的大医院,安岩虽自认身强体壮、少灾少病,义务教育期间也免不了每年来一趟体检,这个地方他自然认得。
只是这氛围显然太过老旧了。
眼前的这座“燕坪市人民医院”,外表砌着几十年前医院常用的白蓝瓷砖瓦,水泥粘合的线条横竖分明,每一层嵌着几扇半透明的灰褐色玻璃窗,大门口墙上挂着的“门诊部”三个楷体大字黯淡无光,厚厚一层不知积了几年的灰。
安岩眨了眨眼,傻傻地环顾了一圈。
他听到陈旧的桑塔纳、锃亮的红旗无一不发出轰隆隆的马达声,老式自行车歪七扭八的摆在露天停车坪的角落里;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仿佛是从描述上个世纪末的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一般,讨论着过时的羽绒服款式和鸡毛蒜皮的小感小冒。大多数人脸上都划满农田劳作的粗糙印记,到处都是浓重的乡音,很少听到如今标准的普通话。
见鬼,他穿越回哪个时代了?
安岩与三三两两的人群擦肩而过,一路小跑跑进医院一楼大厅,中央粗大的石灰圆柱上挂着一口掉了漆的石英钟,底下有一行小字写着年月。他定睛一看,顿时胸中喷薄出一股难言的兴奋。
——1995年12月9日,他在人民医院出生啊!
安岩激动不已,往大厅的楼层导航栏瞄了一眼便冲向楼梯间,直奔三楼妇产科而去。
他记得妈妈说过,他是上午十一点多出生的,“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他”已经来到这个世上了!
安岩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望着三楼楼梯口牌子上的“妇产科”三个字停下了脚步。
若有机会,谁不好奇自己刚出生时的情景?但,天知道见到过去的自己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岩呆站着踌躇良久,实在忍受不住抓心挠肝一样的好奇心,正准备走进去时却听不远处爆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似的,他抬脚便往那边跑去。
“心脉异常!体温异常!体液指标异常!”
“母体怎么样了?”
“母亲大出血已经止住了,那边有人守着,我们先赶紧想办法救这个孩子!”
“全身痉挛!”
“采血结果怎么说?”
“说个鬼!他的血差点把试管都熔了!我掺点水给倒了。”
“......不行......这边输血也不行,还是有排异反应!”
“早说我们搞不定!防御塔的人什么时候来?”
手术室此刻门关大敞,婴儿稚嫩的啼哭声持续扰动着人们敏感的神经。十余名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如热锅上乱作一团的蚂蚁,门口围了一圈不明真相的路人,只闻白大褂们不断大吼着“让开让开”,挥手斥退探着头往里瞅的人。
安岩怔怔地杵在人群外围,忽而失去了向前的勇气。
——那个孩子是他,他可以肯定。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当“夭折”这个词猝不及防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安岩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头脑一阵短暂的恍惚,回神再看时,还是那个手术室,还是那些医生护士,周围过客却一个也不见了,走道里冷清安静,只有面前的手术室里传出模糊不清的交谈声和熟悉的婴儿哭声。
右手边远远赶过来几个白大褂,凌乱的脚步踏踏地在走廊里回响。打头一人手捧着一个玻璃罐,内里鲜红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颠簸晃动。
那人捧着罐子堪堪擦过安岩身前的衣料。在那一瞬间他看清了玻璃罐上的标签,漂亮的行楷写着“秦 1995”。
“总算来了!”
“都检查过了吗?血量够不够?”
“加温了吗?库藏的低温血不能直接用啊。”
“放心,都没问题!北京来人了,正和防御塔的人在楼上会议室,让我们先赶紧救人。九零年的初始血样有强制规定,不能随便用,这里是九一年到今年全部的。”
说话间,手术室里又忙活起来,各种医用道具叮铃哐啷一阵响。有人感叹道:“不愧是防御塔,二话不说全线封锁,佩服。这我们就有效率多了。”
“输血工具准备完毕!”
“慢速输血,注意看好孩子!”
“这个叫安岩的小男孩,真是福大命大。”
“难说。居然要从中央总括塔的血库里调用匹配血型,还就这么一个人能配上,以后出了事怎么办?”
“没有排异反应!”
“太好了!”
“完美匹配!......总算捱过去了,等这小家伙的身体慢慢养吧。”
安岩如梦初醒,挪动几步往里瞄了一眼,却根本见不到这个“福大命大的小男孩”,带着医用帽和口罩的医生护士把并不宽敞的手术室挤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他只看得见手术台的一角,婴儿的啼哭渐渐小了下去。
“太好了太好了......昨天到今天一直看着他哭个不停,我都跟着哭了......”
“这是命里一劫啊,以后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最好。”
“你不知道这种人吗?他们以后都进防御塔,不愁吃不愁穿,医疗设备不知道比我们这儿高出几个档次,轮不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操心啦!”
安岩原本还颇为“医者仁心”感动了一把,听见这句不禁心头一跳。
这么说,防御塔在他出生时就已经知道他是向导了?可他们为什么过了二十年才接他进去,还什么都不告诉他?
这二十年,防御塔没理由放任他若无其事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们一定一直知道他的存在。
安岩垂首思忖,如一层层抽丝剥茧的推测沉重得如落锤砸在胸口,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有可能......他一直生活在防御塔的监控之下。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既然这救他一命的宝贵血液是从中央总括塔血库里调来的,那么它一定属于某个哨兵或向导。而据这些医生所言,这是他唯一没有出现输血排异症状的血样,换句话说,即是唯一能与他匹配融和的血液。
——血液相融?相容度?
安岩忽而心跳漏了半拍。
......神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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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小贴士***
01. 他眺望着北方,朝晖从背后照来,面色隐入昏昏沉沉的阴影里。
“帝国余晖想藏住一个人,不可能轻易找得到。”
【父亲和弟弟被帝国余晖掳走,神荼已经找了十年了......】
02. 瑞秋急道:“那难道找首席?可他人在北京!”
【猜猜首席哨兵是谁啊23333(嘚瑟(打死】
03. “神荼和安岩的相容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是目前所有搭档里唯一能够使用精神传信的。在GPS定位和向导素追踪都失效的情况下,连他都找不到安岩的话,再派多少人去找都是徒劳。”
【理论上,哨兵与向导的相容度达到百分之百后,精神状态已经完全联通,向导能以其出色的精神力对其结对哨兵进行精神传信,意即所谓“意念交流”,并且这种精神信号是与精神伴生的,精神不灭则信号不断。哨兵也能对向导进行反向传信,但前提是向导必须首先发出信号。若向导精神失控或脑死亡,信号中断或消失,则哨兵无法进行反向传信。(此为私设】
04. “加温了吗?库藏的低温血不能直接用啊。”
// “慢速输血,注意看好孩子!”
【新生儿输血注意事项其中两点(这是真科普):其一,新生儿体温调节功能较差,不能耐受低温血,输入血液必须保持在室温;其二,新生儿心脏发育尚不成熟,输血速度不宜过快,以免引起心衰】
((其实我都是周五就开始码更新,结果之前每次都拖到周日才写完
((事实证明,图书馆不仅可以用来高效率复习,还能用来高效率码文(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