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见你,万物不及

【荼岩】浴火(18)

哨向AU,长篇正剧向,私设如山

我对不起秦粑粑秦麻麻也对不起荼爷......

感觉荼爷这个身世会不会惨过头了......?

但是会有解释的,我觉得如果只是打两拳+绑架那才不现实orz

日常给荼爷和小天使土下座,请相信我真的是亲妈!

((温馨提示:本章结合第九章前半段看应该更清晰~

前文目录: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

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十章

第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十三章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第十六章第十七章

以上!(赶紧逃

-----------------------------------------------------------------------------


18.

 

  阒黑的混沌中,不计其数的零碎光点犹如夜幕里点点繁星,又似黑布上撒满细细亮粉,闪闪烁烁,明明暗暗,照亮了整个空间。

  安岩茫然四顾,自己身体奇异地漂浮在半空之中,找不到着力点却也稳稳当当地飘着。

  上个月他和神荼去井冈山,受伤昏迷的时候,也见到过这个景象。不过那之后再没有动静,他也就当成了一次偶然的梦,没想到现在又来到这个幻境一样的地方了。

  “喂——有人吗——”

  安岩把手拢在嘴边,试探着喊了一声,却惊悚地发现连回音都没有,他的声音就像被这漫无边际的黑暗给溶解了似的。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神荼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安岩心乱如麻。他们在那危机四伏的秦陵地宫之中,神荼摔到地宫第九层被挡住上不来,自己身边还有那心怀不轨的丰绅殷德两人,情况正是万分危急的时候,谁想,自己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他心里憋屈得要命,搜肠刮肚想出一个比喻,简直就跟组队打副本boss突然网卡了的感觉一样一样的。

  ......说不定还不是卡了,是直接掉线了。

  安岩挖苦自己。

  这里完全不受重力影响,他便试着用游泳的姿势划了划手脚,却是无济于事,周围那些星光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也不知是他自己的位置没动,还是这些东西跟着他一起动了。

  这不成啊,他必须得想个办法出去!

  脚下没有实地落足,安岩只得继续划拉着四肢,间或在两臂挥舞捞上一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四处乱挥什么都碰不到。

  正当他想要再吼一嗓子的时候,头皮骤然一阵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可怕触感从头顶传来,就像有人徒手抓住了他的脑子一样。安岩本能地抱紧头大喊起来,从未体会过的麻痹感从头顶一波一波冲刷而下,从胸腔到指尖,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充斥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幸而这股恐怖的麻痹感并不带有什么疼痛,安岩浑身僵硬静待一阵,慢慢也便褪了下去。他有些疲惫地撑开眼睑,猛然察觉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

  令人舒畅的微风轻轻拂过,老树上绿叶沙沙作响,枝头沉甸甸地压着一束一束洁白的花簇,小巧饱满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动,盘旋飞舞着飘落在门前石阶上。

  一棵古老而茂盛的洋槐,一幢大气精致的两层别墅。

  安岩仰望着面前的景色,神色微愣。他知道这里,他在神荼的照片上见过这个地方。

  这是神荼的家。

  安岩迟疑了一会,终是抬脚走上前,推开了这扇雕绘着复古花纹的欧式木门。

  “孩子,生日快乐。”一个充满慈爱的女人声音传来,安岩循着声音快速往里找去,很快就来到了餐厅。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坐在桌边,神色间满是平凡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小小幸福。

  坐在餐桌首位的是一名少年,身前精美漂亮的生日蛋糕上插着数字1和5的两根蓝色蜡烛,干净俊逸的脸庞洋溢着稚气的喜悦和青涩的羞赧,挠挠头傻傻地笑。

  “十五岁啦哥哥!再等五年我就赶上你了!”

  “等几个五年你都赶不上我的,淘气鬼!”少年努努嘴,伸手点了点小男孩白皙粉嫩的鼻尖。

  安岩心里升起一股非常强烈的既视感。这几句话他好像在哪听过,连这声音也一模一样。但他没空管这个,显然现在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谁都没有发现他站在这里。

  安岩傻乎乎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又伸手去碰眼前的餐桌和凳子——全都摸得到。

  这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那名少年身旁使劲儿挥手,嚷道:“神荼!神荼!你看得见我吗?我是安岩啊!”

  他看到他第一眼就笃定他是神荼了。虽然这活泼而青涩的普通少年人性格和他印象中那个霸道总裁搭不上一点边,但五官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那双天生的狭长凤眼。

  ......嗯?眼睛是黑的?

  安岩不由纳闷,他明明记得神荼眼睛是蓝色的,而且看上去真得很,应该不是美瞳。

  ——这些怎样都好,重点在于现在没人看得见他!

  这他可不干了,顾不了什么礼貌不礼貌,抬手重重往少年肩膀上拍了下去。没想到这一拍却把周围场景全部拍变了样,安岩登时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和这一家四口一样站在客厅里,望着从门口闯进来的七八个手持刀枪的彪形大汉,一时失措。

  男人惊恐地喊:“怎、怎么回事?你们是谁?!”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这些大汉已经一拳将他打晕,套上一个硕大的蛇皮袋子扛走了。而女人原本贤良雅静的面容不自觉扭曲起来,转身跑进厨房抽出了一把菜刀,纤细脆弱的手腕颤抖着对着这些不速之客胡乱挥砍。她口里似乎在叫着一个名字,似乎在喊照顾好谁还是什么。

  安岩听不清楚。实际上他现在已是手脚冰凉,耳朵里嗡嗡直响,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但,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经过训练的合格向导,在井冈山那一次也已经直面过比这更暴力更危险的场面,他不该像现在这样害怕得连站都站不稳,明明头脑清明,全身上下数万毛孔却都在叫嚣着不可抵挡的恐惧。

  不对——这不是他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

  “妈妈!爸爸!”

  耳边忽而炸响一声呼号,安岩立刻回过神,却是那个小男孩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给拖了出去。他的妈妈还在状若癫狂地攥着菜刀乱砍,几名壮汉不敢近身,却也将她团团围住控制住了。

  原本站在客厅靠里位置的少年脸上血色尽褪,不要命了一般冲上前嘶喊道:“放下他!”

  “哥哥!哥哥!”

  女人疯了,孩子们的哭喊和呼救终于压断了她的最后一线理智,手下发狠尖叫着扑了过来,浅浅砍伤了一个大汉的手臂。那人刀削斧凿、戾气冲荡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手下几拳如落锤砸在女人柔弱的腰腹和手臂上,菜刀登时脱手,他一把夺下,在她身前狠狠一劈!

  “啊!!!”

  女人的身体瘫软跌落,湿漉漉的腥气随着身下淌开的鲜血在屋子里蔓延开去。小男孩嘶声哭喊起来,在大汉的手里不停挣扎踢打。

  那少年像是丢了魂,踉跄着想要跑到妈妈身边去,嘴里喃喃低唤:“......不、不......妈......妈妈你醒醒......”

  受了伤的男人咬牙切齿咒骂了一句,正好瞥到往这边跑来的少年,目光一狠横腿就是一踢,把少年远远踢飞,后背撞到了客厅茶几的桌角。少年痛苦地呜咽了一声,颤颤巍巍从地上撑起来,抬头正好看到两个大汉抓着弟弟往外走。

  他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句,喉头火辣辣的像是烧着了一般痛苦不堪。他的父亲已经被带走了,母亲倒在了地上,而弟弟拼了命向他呼救。

  他想要爬起来,可他没有力气了。

  没有力气爬起来,没有胆量冲上去,更没有能力救他的至亲。

  安岩两眼始终紧盯着他,肺都快气炸了。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身体也只是一直发抖不听使唤,他只能大吼,扯开嗓子吼,可仍然没有一个人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看明白了,也想起来了。

  神荼十六岁入塔,那证明他觉醒也是那一年,在那之前他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小男生。

  现在经历的这件事,一定就是神荼觉醒的契机!

  安岩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自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大喊:“神荼!觉醒!觉醒啊!你是哨兵!!快给我觉醒啊!!!”

  少年布满血丝的眼中蓦地闪过一道光。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往里屋跑去。其他人正在洗劫客厅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并没有人注意他,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在意。

  弟弟哭得嗓子都哑了,见哥哥丢下他不管,登时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连哭带嚎。安岩只觉心如刀绞,体内的器官血管几乎全都拧了起来,血腥气和震天的哭喊声刺激得人几欲作呕。

  显然这令人烦躁难安的气氛也扰乱了那几名闯入者的心神,终于忍不住一拳将男孩打晕了过去。

  安岩心脏瞬间跳漏半拍:他能动了!

  他的身体不抖了,那股惊恐慌乱的情绪也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眼下他哪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拔腿就跑,沿着印象中那少年的路线追到一个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碎了一地的试剂玻璃管,不知名的液体流到地上嗤嗤地冒着白雾。墙边的玻璃柜也被人打碎了,裂口处还残留着一丝丝鲜血,柜里的药瓶试管一片狼藉。

  因为房子太大,这里又是二楼,那些闯入者并没有扫荡到这里来,显然都是那个“神荼”干的。

  安岩在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后面找到了“神荼”。他瘫坐在地上,右手指关节几乎扎满了碎玻璃,赤红的血迹如一条条小蛇爬满手背,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却仍死死攥着一支灌满浅蓝色药剂的针管。因为攥得太用力,手背伤口不断渗出小股小股的鲜血,而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安岩不知道他手里的药剂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神荼,快丢了它!”他急得满头大汗,大喊道,“神荼!我叫你放手!你听得到我说话——”

  他一边喊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摁住少年手里的针管。而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抓着针管生生穿透他的手心对准左手腕动脉扎了下去。

  安岩怔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一点点将针管推到底,惨白的脸颊上冷汗涔涔,喉间压抑的痛苦呻吟欲发不发。不多时,他脱力一般随手扔掉空空如也的针管,继而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蜷缩在地扑腾翻滚,哀鸣一声盖过一声,刺得安岩耳膜发疼。

  “神荼!你怎么样?神荼!!”

  他去握他的肩膀,手心空荡荡一片虚无。

  该死!看不到听不到碰不到,他还能干什么!?

  猝不及防的,房间里响起一阵无比熟悉的猛兽低吼。安岩呼吸一滞,飞快抬头望去,只见一条雪白有力的长尾在空中悠然晃动。雪豹围绕在少年周围徘徊游走似闲庭信步,水晶般的湛蓝双眼中却寒芒闪烁、杀气四溢。

  不知何时少年已经安静下来了,他匍匐在冰凉的地板上,刹那间双眼大睁迸发出两道锐利的蓝光,连手背上的伤口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双手撑地灵巧地腾起身站得笔直,与身旁的雪豹对视一眼,风一般冲出了门去。

  安岩这才回魂,口中大喊“等一下!”起身跟着往外跑,然而他一只脚才跨出门,周身景象霎时急剧摇晃起来,脑子里一阵头晕目眩,睁眼再看时却又换地方了。

  安岩心里怒火简直窜上了百丈高。

  这到底是个什么破玩意儿在玩他?!

  刚刚那个一定是神荼的记忆没错了。虽然他已经知道现在神荼好好的,还是免不了担心那之后的事。据他所知,觉醒并不需要注射什么药剂,何况还是注射之后让人那么痛苦的药剂。虽然神荼成功觉醒,精神体也出来了,但天知道会不会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副作用?

  还有,闯进神荼家的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袭击他家?为什么绑架了神荼的爸爸?带去了哪里?他弟弟后来也被那些人带走了吗?神荼最后又是怎么一个人活下来的?谁把他带去了燕坪防御塔?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他!

  安岩心里烦躁至极又不得宣泄,憋了一肚子气就像堵住了开水壶的壶盖一样,总觉得下一秒就要炸上天了。他逼迫自己把满腹疑问暂且压下,反正现在也得不到解答,索性开始打量现在所在的地方。

  这里是城郊附近的一处农村,东边遥遥屹立着市区的高楼大厦,而他正站在路边一片草丛里,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而且是旱田。间或有裹成粽子一般穿着大衣大袄的农民从大路上疾步路过,凛冽的寒风压弯了他们的脊背,吹倒了路边光秃秃的树丫和残败破旧的木桩。

  安岩傻眼了。

  这是哪?

  之前好歹是在神荼的别墅里,而且他也是看过照片的。可这地方,一万个保证他绝对没印象!

  呜呜呼啸的北风和寒冷彻骨的低温仿佛完全将安岩排斥了,他感觉不到一丝寒意,懵懵懂懂又往村路的方向看了几眼,忽闻身后窸窸窣窣传来脚踩在枯草上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两眼像是点燃了烛火一般瞬间明亮起来。

  “神荼!”


T.B.C.

评论(11)
热度(41)

© 莫镝。 | Powered by LOFTER